张磊一脑门的问号，脱口问道：“那个案子还没结案？这都多少天了！案情不是很清晰吗？怎么？被检察院退侦了？”
赵亮摸着后脑勺，脸上带着几分为难：“张队，这我也不清楚啊。”
张磊一拍脑门，心说自己也是懵了，问赵亮算怎么回事，要问也该问自己队里的人呀。“亮子，我买了早餐在任超的桌上，你拿去分着吃了吧，我去兴安分局那边看看。”
撂下这么一句，张磊就匆匆赶去了兴安分局。去的路上，赵亮给马涛打了个电话，问他在哪儿，具体什么情况。老马到底是老侦查出身，没几句就把事情讲的清清楚楚。赵亮说的没错，他们现在的确在主侦赖星宇的案子，当然，兴安分局的同事也没退出，这个案子也确如他猜测的那样被检察院退侦了。所谓检察院退侦，就是案子移交到检察院之后，检察院认为调查存在瑕疵，有可能是证据不充分，也有可能是收集证据不符合程序，总之是不能向法院提起公诉，所以会把案子退回之前的公安机关补充侦查。被退侦两次的案子检察院会做出不起诉决定，而嫌疑人可据此提出国家赔偿。所以对公安机关来说碰上退侦是不能再头痛的事情。先不提检察院，自家的法制处（队）就会爆炸，因为他们的工作就是指导、监督、检查公安执法工作以及指导、处理行政诉讼和国家赔偿等工作。听到老马说赖星宇的案子被检察院退侦，饶是张磊，也感觉很棘手。因为退侦回来的案子需要在一个月内补充侦查完毕。赖星宇的案子被退侦之后，付支队大为光火，因为赵志国是老马的徒弟，所以他就把三队的人塞了过去帮忙侦查。由于更详细的案情不方便在路上说，所以知道了大概以后，张磊就挂断了电话。他其实也很疑惑，赖星宇死亡的时候他就在现场，唐宋当时给出了三个可能：意外、他杀和自杀。兴安分局刑侦大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完成了向检察院移送的工作，说明该案有充分的证据指向嫌疑人，而且必然是铁证，不然以赵警长的能力，断不会仅仅7天就把案子移送到检察院了。带着疑惑，张磊到了兴安分局。上次取笔录的时候来过，所以这次张磊直奔赵警长他们办公室，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的人吵了起来，张磊特意停下来听了听，好家伙，白柔、任超就连话不怎么多的齐军都在吵，另外还有几个略微陌生的声音，听起来倒是挺年轻的。其中属白柔的声音最大最嚣张，特别是一口一个退侦的听的张磊头皮发麻。这丫头是不是脑子缺根弦？虽说不是自己队里的案子被退侦，可这是啥光荣的事么？值得她拿出来嘲讽？幸亏这里面没有老马和赵警长的声音，不然张磊是一刻也停不了。“吵什么！”
一把推开门，张磊先声夺人：“当这儿是菜市场呢！你们还有没有一点纪律性！都给我闭嘴！”
所有人都被突然出现的张磊吓了一跳，白柔等人先是一喜，待听清楚张磊的话后，一个个的表情都精彩起来，齐军和任超还好，白柔明显不服气。但张磊眼睛一瞪，斥道：“你是刑侦大队！是查案的地方，想吵出去吵去！”
这下白柔彻底老实了。张磊扫了一圈在场诸人，心说难怪没听见老马和赵警长的声音，合着俩人都没在。不过没关系，张磊一指齐军：“你说，你们吵什么呢。”
齐军明显愣了一下，显然是没想到张磊会点他的名。“还能是什么，赖星宇的案子呗。”
白柔没憋住，在旁边嘟哝道。“我让你说话了么？”
张磊心里打定了主意要挫挫白柔的锐气，所以语气格外的严厉：“无组织无纪律，你就是这么当警察的？你条令都学到哪儿去了！今天交一份检查给我，5000字以上。”
办公室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。就在此时，老马略带惊喜的声音从张磊的身后传来。“张队？你这么快就到了？”
张磊转身，却依然皱着眉：“老马，赵警长，你们两个是怎么带的队？就让这些小年轻在这里吵吵嚷嚷？传出去不像话啊！群众要怎么看待我们？”
呃……老马和赵志国对视了一眼，似乎没想到张磊会这么说。老马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，微颚之后就恢复了正常，脸上带着和平时一样淡淡的笑意，说：“年轻人嘛，火气大，正常，吵两句发泄出来就没事了。”
结果他这句话彻底惹毛了张磊，他啪一巴掌拍在桌上：“胡闹！”
半个小时过去了……看着紧闭的小会议室门，任超忍不住问道：“白姐，你说张队到底和老马、赵师傅说啥呢？这都多长时间了！”
白柔还没说话，齐军在一边幽幽道：“28分钟。”
又有一个声音紧跟着响起：“36秒。”
说话这人是兴安分局刑警大队的警员童伟，警官大学毕业的高材生，前年到的兴安分局。任超和白柔同时看了一眼童伟，刚才吵架的时候这家伙的声音也不小。“马师傅和师父应该是在向张队汇报案情吧。”
童伟碰了碰任超的胳膊：“我听说你们张队脾气不是挺好的吗？怎么这么吓人啊。”
任超撇撇嘴：“错觉。”
齐军在一边补充：“对。”
白柔则翻了个大大的白眼。小会议室里，马涛和赵志国确实如童伟猜测的那样正在向张磊汇报案情。听完马涛和赵志国的讲述后，张磊的眉毛就没松开过。“这么说，分歧不在我们这儿，是法医大队那边出了问题。”
“可以这么说。”
赵志国点了点头，道：“唐法医倾向于死者的死亡原因是急性黄曲霉素中毒，咱们市局韩法医则坚持死因是河豚鱼中毒，目前的情况是经过理化检验，死者体内同时出现了黄曲霉素毒素和河豚鱼毒素，所以两个法医谁也不让谁。”